风葬在额尔古纳河右岸

第一次看到这个词,是在李修文的《捆绑上天堂》,那部以生命的陨殁作为爱情礼花的华章。

现在又看到了这个奇妙的词。这次是在迟子建的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。

风葬……

在那茂密的兴安岭深处,“选择四棵挺直相对的大树,将木杆横在树枝上,做成一个四方的平面,然后将人的尸体头朝北脚朝南地放在上面,再覆盖上树枝。”随着风吹日晒雨水浸淫,岁月流逝,躯干日渐风化吹散,随着清风,飞扬,没入尘土,最终归为自然。真的很美,很美……

小时候很喜欢读书,更重要的是那时比现在懂书。一本新的书到手,可以捧着半天去闻它新鲜淡雅的墨香。还清楚的记得,读到小学课本里面那篇《美丽的小兴安岭》的时候,初春冰雪消融的河水和冰层,春天丛林里满地的野花,松树间灵巧跳跃的松鼠,笨拙可爱又可畏的黑熊,冰雪天里披上白雪的树木,冰层下潜伏的游鱼,冬眠的各种动物,或许还有一只盘旋高空的鹰,所有的一切,肆意地放飞了我年少的想象力。我在这些美丽的句子中去嗅探四季的流转,去窥视我目所不及的遥远世界。生活在这片大陆的最南端,没有四季更替,没有春暖花开,没有秋来落木,更没有冬雪漫漫。那片神奇的土地,像它土地上有魔力的萨满一样,轻而易举地诱惑了我。

我一直在寻找季节,春天的时候迷醉于苦楝花开的绚烂,惊诧于合欢树满头的白色;到了夏季,看那雨打芭蕉,檐底垂帘;秋天,到那田边赤脚踩草叶上晶莹的露珠;最后我会安心等来门外凛冽的寒风,在屋里烤着火,尝尝丢进火里的花生……

季节或许还真是有的,心在它就在。

后来我越来越觉得季节离我远去了,干涸的小溪再捞不到小鱼,屋里再没有供燕子安家的泥巢,连我钟爱的苦楝、合欢树和相思树都日渐难觅芳踪。

文明是要付出代价的。所以它容易很让人厌倦。

有时候很想很想去隐居,找个偏远安静的地方,森林茂盛,绿草如茵,有很多清澈的小河,还有个不太大的湖泊,对了,还要有山,有山有水,才能水是眼波横,山是眉峰聚。而我,住在一个木房子里头,可以避风躲雨,冠缨带,着汉服,履木屐,读《诗经》,唱宋词,悠哉悠哉,我自逍遥,曾不管世间千年,烟尘浩渺,岂不快哉!

或许我真的应该去看看,去探寻阿娘尼河畔的岩石画,去抚摸一下驯鹿温暖的脊背,去冰封的河上敲开一片薄冰让忍冬的鱼见一见冬日的阳光,跟树枝上跳跃的松鼠打招呼的时候,我会站得远远的,尽量不去惊吓它们。

如果真的在那里,时候到了,我会自己做好我在四株大树间的床,爬上去,为自己吹一曲优美的木库莲,然后静静的等,等那风儿抹上我的眼皮,送我进入宁静的梦乡……

风葬在额尔古纳河右岸》上有1个想法

  1. 我觉得这样的风葬不好,当然,如果划定一个地方的话,那还是挺好的。
    想法挺好,挺有诗意。
    不过,我还是喜欢那种树葬。就是火葬后,用骨灰种一棵树,既有纪念意义,又绿色环保,一举两得。

jannyon进行回复 取消回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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